“目前两大机场支付服务示范区累计外卡刷卡金额5890.7万元人民币，外卡取现累计金额达2924.6万元。”“在确定的首批重点商户清单内，有效商户Visa、Mastercard等主要外卡覆盖率超过80%。”……4月28日，中国人民银行北京市分行、国家外汇管理局北京市分局举办2024年二季度新闻发布会，中国人民银行北京市分行党委委员、副行长周军明在会上介绍道。
自2024年3月《关于进一步优化支付服务提升支付便利性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正式发布以来，外籍来华人员在刷卡、移动支付以及零钱兑换等方面支付问题受到越来越广泛的关注，各类支付市场主体也紧锣密鼓地参与到相关工作部署中。当前北京支付环境进阶到哪一程度？从机场到出租车，从繁华商圈到热门景点，外国人在中国如何轻松搞定花钱的问题？近日，北京商报记者对机场、商圈、热门景点等进行了体验走访。
机场ATM实现小面额零钱兑换
首都、大兴两大国际机场通常是外籍人士入京的第一站。早在2月5日，中国人民银行、北京市人民政府共同打造的首都国际机场和大兴国际机场境外来宾支付服务示范区便已正式投入使用。北京商报记者现场注意到，两大机场的到达层内，“境外来宾支付服务中心”的指引格外醒目，周边还配备了ATM机、各类支付方式使用指示牌等。
在大兴国际机场，来自萨尔瓦多的游客小爱正在苦恼旅途中的支付问题，却在下飞机后注意到了支付相关服务区。根据ATM机取款的中英双语提示画面，小爱在输入取款金额后，以持有的Mastercard银行卡进行了取现操作，面值包括100元、10元等。
“没想到还能取出10元的小面值，这样就可以进行小额消费了。另外我还有一些美元现钞，也能在ATM机上直接兑换为人民币，其中包括10元、5元还有1元的不同面值，真的很好。”小爱说道。
除了进行取现操作外，机场内外的消费环境也在完善中。只要是有受理标识的商户，外籍来华人士均可使用Visa、Mastercard等外卡，直接进行刷卡支付。
小爱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时指出，这些设施能够为外籍用户在中国付款提供帮助，既可以使用国际卡在商店里支付，需要现金也可以在ATM机器上兑换，还可以将钱放在支付软件上，这样就不用担心支付问题了。
离开机场后，小爱坐上出租车去往入住酒店，并使用在机场兑换的零钱支付乘车费用。已经习惯了移动支付的出租车司机也并未迟疑，使用自备的零钱进行了找零。“每天早上出车前，我们都会按照要求准备充足的零钱，如果接待到外国乘客，使用现金的情况还是较为常见的。”该出租车司机介绍道。
根据北京商报记者早前的调研采访，多数外籍人士来华仍会优先考虑现金支付，现金兑换与找零就成为解决这部分支付难点的重要思路。在《意见》中也提到，要持续优化现金使用环境，引导经营主体特别是交通、购物、餐饮、文娱、旅游、住宿等民生、涉外领域主体，做好零钱备付，满足现金使用需求。
优化支付服务持续推进，各项细化成绩也逐步出炉。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北京市分行4月28日披露的数据，截至4月21日，两大机场支付服务中心已为6050位境外来宾提供服务；支付服务示范区累计办理外卡刷卡业务20.3万笔，金额5890.7万元人民币；办理外币兑换、外卡取现业务3.7万笔，金额4626.8万元人民币；投放标准化、多样化零钱包23.5万个，较2月底增长18.2万，还开展了为出租车司机发放零钱包专项行动。
移动支付爆发式增长
相较于初来乍到的小爱，秀汀对中国各项支付方式更显游刃有余。
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秀汀，在2023年8月来到北京留学，在周末等闲暇时间探索北京景点和热门商圈也成为秀汀的生活日常。在前门大街，秀汀使用移动支付为自己购买了咖啡，又在一家老字号店铺购买一份北京传统小吃“驴打滚”，开启了“逛吃”日常。
“我现在很少使用现金了，现在只有在进行大额的购物消费时，才会考虑使用外卡刷卡支付。中国移动支付真的很方便，基本能实现一部手机畅游北京。”秀汀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入学时银行便为留学生提供了银行卡办理渠道，办理境内银行卡后便可以通过移动软件绑卡支付，因此自己对于中国境内常用的支付工具也比较了解。
作为北京著名的商业街，有着悠久历史的前门大街吸引着大量像秀汀一样的外籍游客。部分售卖文创产品的商户除了能用简单的英语与外籍游客沟通价格外，还用英语对所售商品类别进行了介绍。
穿过前门大街，秀汀找到了杨梅竹斜街上的“乾坤空间”。在古代陶瓷保护性修缮的基础上，该店铺结合中国传统文化开发了系列文创产品，当前已经成为了外籍游客购买伴手礼的热门打卡地。在听完店主介绍后，秀汀在店内体验了木雕板印刷、传拓以及古陶瓷修复等数项中国传统工艺，并进一步挑选了部分纪念品。
在支付环节，原本想要直接使用扫码支付的秀汀，意外地在收银台的指示牌上看到了韩国本土支付钱包Kakao Pay的身影。通过秀汀所使用的支付宝国际版App，秀汀与收银员进行了简单的沟通，了解到通过Kakao Pay扫描支付宝收款码便可以完成付款。
秀汀感叹道：“没想到有一天韩国的支付钱包能以这样的方式和我在中国的生活联动起来，这也让我感到很亲切。通过这种方式，我在韩国的亲友来北京旅游，也更加不用担心支付的问题了。”
在杨梅竹斜街上，北京商报记者随机采访多名来自美国、西班牙的外籍游客，对于中国移动支付的便利程度大家都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相较我八年前来中国旅行，现在支付方面有了很大的变化。我们坐地铁、买门票都可以不用再排队用现金购票，可以像中国人一样直接扫码了。我建议任何想来中国的人下载并激活这些移动支付应用程序，这样就不会有任何支付困难。”有外籍游客告诉北京商报记者。
同样感受到这类变化的还有杨梅竹斜街“老北京兔儿爷”店主、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张忠强。据张忠强介绍，老北京兔儿爷具有400余年的历史，店铺也时常有外国游客驻足体验。近一个月以来，小店接待的外国游客更多了，使用移动支付的外国游客数量爆发式增长，其中外国人使用支付宝的比例较此前增长了20―30倍。
图说：张忠强与外籍游客合影
近年来，我国移动支付快速发展普及，移动支付普及率位居全球第一。而外籍来华人士受到实名认证、交易限额方面的限制，移动支付有所不便。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外卡内绑”“外包内用”等服务逐渐扩容。
中国人民银行北京市分行指出，3月支付宝与中国银行(601988)北京市分行合作办理“外卡内绑”业务300余万笔，金额超过6亿元人民币，环比分别上涨近1倍，中国银行北京市分行“外卡内绑”免身份认证交易限额提升到2000美元，身份认证后交易限额提升为单笔5000美元、年累计5万美元。
这一市场外卡POS机全覆盖
小爱和秀汀来华第三站，少不了要“买买买”。位于天坛附近的红桥市场，成为了她们的打卡地。
“Our product quality is very good！”“That fits you very well.”“We can give you a discount.”刚走进市场一层，小爱便被每个摊位老板与外国游客的双语对话惊到了。“他们看起来对英文接待十分熟练，来这买东西根本不用担心语言障碍。”
“作为北京市重点外事接待单位，市场内支付环境多样化，语言交流无障碍，店招引导牌均为双语种是我们的特色和基本消费环境。”红桥市场副总经理王丽艳介绍道，红桥市场的每一位商家均能够使用一种或两种甚至更多种语言与外宾进行交流，其中英语、俄语、日语、韩语较为普及。
走近摊位，小爱又被每个柜台上张贴的小标识吸引。标识清晰指出，这里接受人民币现金、银联卡、Visa等国际银行卡以及数字人民币、云闪付、支付宝、微信支付。同时，银联可支持众多境外钱包付款。
白如芳在红桥市场四层经营着一家“芳华珠宝店”。先后接待过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美国多届国务卿的她，对于涌入店内的外国游客应对自如。在她看来，店铺几十年的经营也见证着外国游客支付方式的变迁。“我们的珠宝产品毕竟还是以大额为主，十几年前，外国人拿着大把现金，如今，大多是刷卡了，最常见的卡就是Visa、Mastercard和American Express。”
“事实上我们这里的POS机早就可以刷这些外卡了，即使卡有限额，他们向自己卡组织打个电话解除就好，对我们不受影响。现在红桥市场又给我们的POS机进行升级，能接受的外卡种类更多了，我们和外国消费者的交易过程一如既往地顺畅。”白如芳说道。
王丽艳表示，近期，市场对所有商户POS机外卡支持情况进行了一轮全面的梳理。对于不能使用、有过期情况的，辅助商家进行更换升级。目前，已有200余户商家POS机满足外卡受理，覆盖率达98%。
剩下2%的空白又如何填补？红桥市场的做法获得了商户集体“点赞”。“确实有一些商户不具备独立安装POS机的条件，我们与银联北京分公司协调拉卡拉(300773)与未开通境外支付功能的商家签订拉卡拉集中收银POS机消费功能。”王丽艳说道。简单来讲，红桥市场为这部分商家开立了一个“集体户”，POS机是红桥市场统一安装，账款却仍打入商户个人手中，解决了商户的后顾之忧，也是此类商户更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给我们的POS机升级都是免费的，如今外国人在这里支付完全没有任何阻碍。而且有市场的组织和兜底，我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在红桥市场经营电子产品的REMAX睿量品牌店负责人陈海民如是说道。
对于境外来华人士来说，刷卡无疑是他们最习惯、付出成本最小的支付方式。因此，对于外卡受理环境的优化升级亦是从监管到金融机构的工作重点。北京商报记者从中国人民银行北京市分行处了解到，在确定的首批重点商户清单内，有效商户Visa、Mastercard等主要外卡覆盖率超过80%。
展望后续，如何使支持受理外卡机具进一步普及，推动降低费率、提升商户接受度是关键。北京市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王鹏建议，一方面可以加强宣传教育，向商户普及外卡支付的重要性和潜在收益；另一方面，降低或免除外卡交易的手续费，或者为使用外卡POS机的商户提供一定的补贴或奖励，并为商户提供更加便捷的外卡POS机申请和使用流程，减少其时间成本和操作难度。红桥市场的“牵头”做法值得学习。
“三驾马车”下的北京“范本”
3月25日，北京市印发了《北京市关于进一步优化支付服务提升支付便利性工作实施方案》（以下简称《实施方案》），成为了全国首个在省级层面印发实施方案的省市。如今，落实《实施方案》中22项工作细则，现金“增量”、刷卡“扩面”、移动支付“提额”，“三驾马车”并驾齐驱，走出了优化支付服务的北京“范本”。
“中国人民银行北京市分行聚焦重点领域、重点环节，着力解决重点堵点问题，基于‘食、住、行、游、购、娱、医、学’八大场景，确定首批重点商户清单约1.1万户。”4月28日，在季度新闻发布会上，周军明介绍道。
在不同场景、不同支付方式下，一些创新举措被北京推出并运用。例如，中国人民银行北京市分行组织北京市支付清算协会、银联北京分公司、商业银行创新推动“四单”工作模式，即摸清商户情况的工作底单、需要布放机具的工单、向银行派单、银行入户作业后形成回单，建立金融部门全流程、全链条工作协同，全力推动重点商户开展外卡POS机新增或升级。
北京市支付清算协会则已经向全市的收单机构发布了《关于优化北京市支付受理标识张贴工作的倡议书》，引导各收单机构设计并在全市重点商户张贴完整统一、清晰醒目的受理标识。北京市支付清算协会秘书长温桦强调，各收单机构在张贴受理标识时，根据“能受理什么，就张贴什么”的原则，做到标识与受理内容相符。各商户根据受理的外卡种类不一样，标识内容有所差别。
现金方面，“零钱包”兑换工作不局限于银行网点，瞄准了出租车司机这一群体。工商银行北京市分行运行管理部现金营运科科长姚岚向北京商报记者表示，工行北京分行启动出租车行业“现金服务暖心周”活动，不仅向出租车司机开展“零钱包”上门兑换服务，实现“一车一包”，还驻点大兴机场“的士职工之家”开展便捷兑换，司机师傅们在机场等候、停车休息时即可直接办理。
同时，考虑到出租车司机到网点办理兑换停车难的实际问题，工行北京分行创新性在全市范围内设立17家出租车“零钱包”特色服务网点，覆盖北京16区，停车便利，提供电话预约、绿色通道等服务，满足出租车司机快速办理、即停即走的业务需求。
此外，为解决外籍人士无法使用境外银行卡在境内电商平台网购的问题，工商银行北京市分行与京东商城合作，开展了“外卡线上收单”业务。外籍人员在支付时录入卡号、有效期、CVV码等简要信息后即可完成支付，无需转换货币或开设境内银行账户。据中国人民银行北京市分行披露的数据，2月23日首笔业务落地以来，截至4月27日，累计发生外卡收单业务近2万笔，金额近2000万元人民币。
在王鹏看来，北京市在现金、刷卡以及移动支付方面针对外籍人士提供的便利已经取得了显著成效，支付环境的优化和政策支持都为外籍人士在京的支付体验提供了有力保障。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北京注重跨部门协作和政策引导，形成了上下联动、横向协同的工作机制；在机场、商圈、景点等关键场所进行了重点配置。
优化支付服务为外籍人士带来的“支付温度”，已然初见成效。根据《实施方案》制定的工作目标，4月底前，“集中攻坚推动一批支付便利化项目落地，解决一批支付服务突出问题；确定重点场所的重点商户清单台账，全面提升移动支付、银行卡、现金等支付受理环境；持续优化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北京大兴国际机场支付服务；巡游出租车实现现金支付无障碍，标准化‘零钱包’产品配置到位”。
时间来到了一、二阶段节点，进一步扩大境外银行卡受理覆盖面、不断扩大“零钱包”产品服务范围是下一步的工作方向。素喜智研高级研究员苏筱芮指出，北京此前借助商圈力量优化支付服务的经验值得学习，接下来可以考虑向使用外卡的外籍人士使用体验、使用感受、使用建议等方面进行调研延伸，为持续提升外卡支付服务水平打下坚实根基。
“优化支付服务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坚持系统观念，全市上下‘一盘棋’。”周军明说道，中国人民银行北京市分行会同市金融管理局发挥好牵头作用，各部门、各区协同配合、共同发力，加大资源投入，加快推进各项工作。
北京商报记者 廖蒙 董晗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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